在“排放门”发生4年后,大众汽车集团已经all in电动化。
不久前,作为第68轮规划(Planning Round 68)的一部分,大众2020年至2024年的五年投资计划已经制定完成。大众集团宣布将在这5年间投入至少600亿欧元,用于研发电动化及数字化新一代技术。其中约330亿欧元将投入纯电动车,预计2029年前将推出至少75款纯电动产品,累计销量达2600万辆。
而值得注意的是,此次五年计划并不包含中国市场。此前已经有过数据披露:在2022年之前,大众在中国市场将对电气化、自动驾驶、数字化和移动出行服务领域直接投资约150亿欧元(约1161亿元人民币),其中2025年实现150万辆新能源汽车销量。
这不是大众第一次“出手阔绰”,今年7月,大众宣布将斥资500亿欧元采购动力电池,并与瑞典Northvolt、中国宁德时代等企业达成合作。大众汽车集团监事会主席汉斯·迪特·潘师将此次规划视为集团电动化战略的一部分,并表示“大众集团坚决推进转型”。
大众集团正在为转型付出“真金白银”。
2018年,大众营业利润为139.2亿欧元,为落地既定的电动化规划,大众将付出约4年营业利润。日前,大众品牌在德国完成了第10万辆高尔夫新能源(e-Golf)交付——这款车型是大众品牌继大众e-up!后推出的第二款纯电动车型,上市至今已有5年时间才刚刚完成了第一个十万辆销售。而据中国产业信息网统计的数据,自2017年初至2019年底,大众电动车累计销量预计将达到19万辆。想要在10年间达到累计2600万辆的销量目标,大众集团的路途格外漫长。
在全球都在走向电动化的过程中,转型已经势在必行。
燃油车“大限将至”加速转型
大众“豪赌”电动化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:全球各国正以日益严苛的眼光审视燃油车。
英国石油公司《2019年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》的数据显示,截至2019年初,全球探明石油储量为1.7万亿桶,俄新社预测其仅够人类再使用约50年。预计2070年左右,人类将陷入无油可用的困境。2019年11月27日,《自然》发出警告:全球变暖等气候变化对人类的威胁越来越大。排放二氧化碳的燃油车无疑是导致气候变化的罪魁祸首之一。
为确保人类的未来不受气候变化威胁,各国对燃油车“痛下杀手”,收紧排放法规是第一步。
欧盟要求,到2025年,新车二氧化碳排放须控制在70.5-80.5g/km内,转换为国标近似为3.0-3.4L/100km,几乎是当前标准的一半。
通过改进燃油车本身,极难达成欧盟2025年的排放标准。以发动机为例,限于机理、结构与材料等因素,发动机热效率的提升十分有限。1876年,世界上第一部四冲程内燃机由德国人奥托发明,热效率为14%;截至2019年,量产热效率最高的发动机为马自达Skyactiv-X,热效率为43%。从14%到43%,143年以来,汽车发动机热效率提升了29%,平均每年仅提升0.2%,难以支撑燃油车适应2025年欧盟排放标准。电动车成为大众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一。
1972年,大众曾推出旗下第一款电动车T2纯电版Transporter,截至1993年,受制于电池技术等原因,大众推出的数款电动车累计销量不足1000辆。后来大众开始尝试基于MQB平台打造电动车,相继推出高尔夫纯电版等数款车型。由于MQB属于燃油车平台,用于电动车生产时存在集成度低、效率低、性能弱等缺点,不能为大众提供电动化的有力工具。
2015年9月18日,大众受到美国环境保护署的指控,理由是其销售的柴油车安装了规避尾气排放检测的软件。通过识别自身是否处于被检测状态,大众旗下部分车型在车检时利用作弊手段使尾气达标,在日常使用中依然排放污染物。据大众官方数据,截至2019年8月,其已为排放门累计赔偿约300亿欧元(约合2300亿人民币),这几乎是MEB平台开发费用的5倍。
“排放门”使大众下定了电动化决心。
从“TOGETHER – Strategy 2025‖战略”提出2025年电动车销量达到200万-300万辆,到今年4月提出2028年在全球生产2200万辆纯电动车,再到今年11月提出2029年前销售2600万辆纯电动车,大众电动化的目标愈加“激进”。
2015年10月,“排放门”仅过去一个月后,大众宣布将基于MQB平台打造电动车平台MEB。以MEB为起点,大众加速了电动化历程。
时至今日,大众“排放门”余波犹在。据路透社消息,2019年12月4日,德国检方突击检查了大众沃尔夫斯堡总部,并搜查了搭载EA288发动机(“排放门”主角EA189发动机改进款)的柴油汽车资料。
承受着“排放门”与电动化的双重压力,大众选择了裁员。
近日,大众旗下的奥迪宣布,将在2025年前裁员9500名,约占员工总数的15%,裁员节约的60亿欧元将作为公司电动化转型资金。选择裁员的不仅是大众,整个德国汽车行业,乃至全世界汽车行业均在经历“裁员潮”。
车企裁员既有汽车销量下降、用人成本高昂等原因,电动化转型也“难辞其咎”。一方面,巨额的转型成本使得车企不得不削减人力开支,另一方面,电动车相较燃油车较简单的工艺结构,也使得原有工人数量显得冗余。
曾为全世界创造数以万计就业机会的车企们,或是下一个裁员潮的主力军。
电动化离不开中国市场
2019年广东车展前,大众中国CEO冯思翰称,2020年大众在中国的两家纯电动车工厂即将投产。其中,上汽大众安亭工厂于2019年11月8日正式落成,总投入约170亿元。2020年10月,上汽大众安亭工厂与一汽大众佛山工厂将启动基于MEB平台纯电动车的生产,预计综合年产能将达到60万辆。
亿欧汽车认为,大众在中国布局电动化用意极深。
其一,大众要长线钓鱼,中国电动车市场水大鱼大。
据EV Sales数据显示,2018年,全球新能源乘用车共售出200.1万辆,其中,中国新能源乘用车销量达105.3万辆,占全球销量的“半壁江山”。据《2030清洁空气市场展望报告》预测,2030年,中国新能源乘用车年销量将突破1300万辆。2018年-2030年期间,新能源车预计为中国带来近14万亿市场空间。
大众作为一名“垂钓者”,为钓起电动车这条“大鱼”,来到中国这条“大江大河”合情合理。
其二,竞争对手倒逼,大众为保份额抢跑布局。
来中国“钓鱼”的不止大众。特斯拉、丰田、通用等一众车企纷纷在中国推广电动车。
以特斯拉为例。2019年1月,特斯拉中国工厂动工。10月24日,特斯拉上海超级工厂进入试生产阶段。11月7日,第一台国产版特斯拉Model 3正式亮相,仅6天后,特斯拉就获得了工信部授予的汽车生产资质。从工厂动工到产品亮相,特斯拉向世界展示了中国速度。根据特斯拉的规划,上海工厂一期年产能为25万辆,全部建成后年产能将达到50万辆。
中国汽车市场正由增量市场转变为存量市场,面对电动化的冲击与市场份额的竞争,2018年占中国市场份额17.7%的大众将首当其冲。在中国电动车市场加注,是大众保住中国市场份额的必然选择。
其三,中国市场分摊沉重的研发成本。
为研发MEB平台,大众已投入约60亿欧元。大众未来还将围绕MEB打造多款电动车,所需要的研发成本将更高。汽车平台的降本效果建立在大规模生产的基础上,为分摊MEB平台的成本,大众必须提高基于MEB平台的汽车产量。中国电动车市场无论是体量还是潜力都很巨大,是大众摊平电动车研发成本的重要助力。
其四,中国双积分政策的引导。
2017年9月27日,工信部等五大政府部门联合发布《乘用车企业平均燃料消耗量与新能源汽车积分并行管理办法》(简称双积分政策)。按照政策要求,车企的新能源积分比例在2019和2020年分别要达到10%和12%。
在没有燃油车负积分理想前提下,大众距离达成2019年新能源积分比例达10%的要求,约有33万新能源积分缺口,需要为此支付约16.5亿元。若不增设中国电动车工厂,大众在2020或将为新能源积分不足付出更大代价。
无论是计划投入600亿欧元推动电动化进程,还是中国的两座电动车工厂即将投产,既是大众电动化战略在中国的延伸,亦是大众在中国因地适宜的操作,最终的目的是实现电动化目标。但大众电气化还很漫长,其能否抢占中国电动车市场,适应燃油车严苛法规,摆脱“排放门”阴影,完成2029年电动车累计销量2600万辆的目标,仍需快马加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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